餘光

迎面而來的是一名有著褐色短髮的少年，少年穿著黑色緊身衣和卡其色的褲子，唯一令人驚悚的地方是他的衣服上沾染了許多血跡，並且看上去十分疲憊。

少年話也不說的直接躺到了另一張空無一人的沙發。

「艾爾，你的樣子還真慘啊。」于寧笑兮兮的遞了一條毛巾給少年。

名為艾爾的少年慵懶的瞟了于寧一眼當做招呼，便將頭埋進了沙發中。

然而，艾爾才剛趴下沒多久，門又再度被打開了。

一道宛如旋風般的人影竄近了事務所後，便毫不猶豫的倒到了艾爾身上。

來者是一名短髮少女，若要說哪裡和艾爾相似的話，就只有同樣都穿著沾染了血跡的衣服。

「哇，茉莉妳的狀況也很糟糕耶。」

「茉莉……拜託不要壓在我上……。」艾爾發出了微弱的哀號。

「我沒力氣動……。」茉莉的聲音一樣疲憊。

聞言，艾爾只好任命的趴下了。

「咳咳，兩位，有委託人在喔？」羅文清了清嗓子，對著像極了趴趴熊的兩人說到。

「老大，我沒力氣了啦，相信那個女生不會介意的……還有，這次的委託就交給寧吧？」

「同上。」

見兩人無力的回復，羅文無奈的聳聳肩，將視線轉向了唯一有精神而且閒閒沒事做的人。

于寧懶洋洋的點頭，示意她明白了。

于寧本身並不常接任務，通常都只是陪同其他人出任務，畢竟『不是人』的委託者其實並不多。

不管有多麼艱難的案子到她手上，她總是能完美的達成，並且手法乾淨俐落，通常不需要羅文等人的『清潔、消除』。

只是，于寧自己也清楚的明白，這次的委託和往常不一樣，因為韓纏菲的身分……。

「我想，妳們說的沒錯……我可能真的不是人吧……不過，是不是人又有什麼關係呢？」沉默許久的韓纏菲，忽然開口了。

「當然有關係，我們的線索不多，必須先由現有的資料去推測妳可能遺失的東西。」

羅文勾起了嘴角，優雅的啜了一口茶。

「不過，接下來的工作會由于寧負責。如果沒問題，確定要進行委託的話，請簽下這張契約書。」

說話的同時，羅文伸手一抓，一張印有契約書三個大字的紙和一隻羽毛筆，便出現在他的手上。

「妳應該了解我們的付款方式吧？我們不收金錢，也不收生命。」于寧臨時補了一句。

韓纏菲點點頭，示意自己明白。

她從羅文的手中接過了羽毛筆和契約書，毫不猶豫的簽上了名字，甚至連契約書的條款都沒看。

堅定的模樣像是要證明自己一定要找回失去的那樣東西。

看著這樣毅然決然的韓纏菲，羅文的眼裡閃過了一抹激賞。

然而，于寧卻是用著十分複雜的眼神凝視著她。

「那麼，契約成立。寧，接下來就交給妳了。」

確認契約書上的簽名沒錯後，羅文笑著收起了契約書。

于寧輕聲的『嗯』了一聲，便領著韓纏菲往裡頭的房間走。

她們前往的房間在走廊的盡頭，裡頭沒有半個窗子，倒是有許多放在架子上的瓶瓶罐罐、一些被蓋住的畫以及面目猙獰的矮小石像。

然而，不知道是不是韓纏菲的錯覺，她總覺得角落好像有東西在盯著她看。

「別亂看。」于寧放低了聲音。

于寧的臉色不比韓纏菲好上多少，這間房間就連她自己都很討厭進入。

因為這個房間是用來收藏『代價』的，然而這些東西在脫離主人的時候，難免都會產生一些怨氣。

「原本，這間房間應該是要收取代價的時候在來的，但是，因為這裡隔離外界的效果最佳，所以基於保護我的委託人的個人資料，有些話我必須在這裡說。」

于寧拉著韓纏菲的手走到了角落的桌子。

待她倆都坐下後，于寧從一旁的架子裡拿出了一台像是電腦一樣的儀器，只是鍵盤的地方被別的東西取代了。

「把手放到中央的黑色區塊。這東西多多少少能幫助妳了解自己真正的背景。」

于寧收起了剛剛在外頭的冷漠，嚴肅的替韓纏菲解說。

韓纏菲乖乖的將手放上了黑色區塊，沒過多久，一陣藍光掃過她的身體，原本漆黑的螢幕上頓時出現了一些文字。

于寧閱讀著螢幕上出現的文字，露出了一個戲謔的笑容，嘴裡也不停的喃喃自語。

「果然是這樣……。」于寧垂下了眸子。

湛藍色的瞳孔裡充滿了戲謔和一丁點的憤怒。

「怎、怎麼了嗎？」

見于寧突然垂下了頭，韓纏菲便著急的追問。

聽見韓纏菲的聲音後，于寧抬起頭來，巧妙的隱藏了眼底那抹戲謔，並且恢復了職業笑容。

「沒事，只是確認了妳是蝶仙。妳成為蝶仙的時間……是具今約一百年前。但是……妳有沒有想過，遺失物並不想被找回來……？」

話才說到一半，于寧忽然偏離了主題，並且直視著韓纏菲的眼睛。

雖然對於她的問題，韓纏菲也有些疑惑，但是她還是回答了。

「我只知道，她對我很重要。但我卻不僅僅只遺失了她，還遺忘了她。所以……無論如何我都想把她找回來，並且不計任何代價。」非常堅定的語氣，與她那雙閃爍著堅毅光芒的雙眼相互襯托。

于寧不發一語，只是凝視著韓纏菲的眼睛許久。

眼睛，是靈魂之窗，亦是最容易分辨便對方是否說謊的地方。

然而，她在她的眼裡看見了──堅定。

于寧的眼神十分複雜，憤怒、疑惑、迷惘……諸如此類的感情不時的閃過。

「我知道了。」她淡淡的回應。